蘇珊米亞的痞客邦

有天在餐會裡，我碰到了一位很久不見的朋友阿傑，在我身旁的小芳與他太太是舊日的同班同學，輕聲問他：「你太太好嗎？幫我問候她。」

阿傑愣了一下，淚水潸潸流下──他小聲說：「妳自己問候她吧。她三年前就和我離婚了。」

「怎麼會？」小芳也愣住了。

「不要問我為什麼，我也不知道。」阿傑說：「我到現在還不明白，我到底犯了什麼罪，她那麼決絕的離開我。」

與他結婚十多年的妻子，據他的說法是，一點也不留溝通餘地的走了，連妥協的機會都不給他。

沒有吵架，沒有抱怨，「甚至沒有外遇！我觀察了三年，她也沒有別的男人！她到底為什麼要跟我離婚！我努力賺錢都是為了這個家，在爸媽眼中是孝子，在別人眼中也是好丈夫，不菸不酒有正當職業每日忙於工作，也沒有外遇，可是她不懂得珍惜。」阿傑始終認為他的婚姻是無疾而終的。

妻子對於為何離婚，也守口如瓶，只知她離開後，日子過得恬淡自在，按規定時間探望子女。他的妻子是學心理學的，在某個學校當輔導老師，不是不理性的女人。也許是妻子不擅於溝通。也許是婆媳問題。也許是溝通無效。

阿傑是個品性端正的好人，但恐怕不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，妻子和他的家人住在一起，會決定離開，可能已經容忍很久，也跟他明示或暗示某些問題很久，但男人常常會認為「某些家裡的問題，只是女人家的小小問題」，完全沒有解決的誠意，或總是用某些藉口搪塞，使女人明白，除非她掉頭離去，否則她永遠難脫苦海。

阿傑在離婚後堅持父兼母職做得盡善盡美，把自己弄得很累，有時會對朋友控訴前妻的冷酷無情，護衛自己的天真清白，卻從來沒有想要了解自己在「堂堂正正做人」之餘，是否有虧欠。

看似平靜無波的家庭可能有波濤洶湧的問題。當其中一方不去面對問題，會使另一方覺得委曲而疲憊，離開是他最後的掙扎而已。

每個無疾而終的愛情都有未察覺或不想說出口的問題。不知道問題何在，雖說無辜，其實有罪。最遺憾的是，當感情了結時，連問題在哪裡都不知道，自以為好人，卻是個不知罪的罪人。

文／吳淡如